梁廊柱都给凿出孔洞灌入其中。
宫院外早已经架设起了高高的射塔望楼,李泰他们的动作自然瞒不住上面的东魏耳目,很快便将这一情况向后方进行汇报。
督战的高岳与厍狄干听到这一情况后,又是头疼不已,哪怕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那也得过去踩爆,总不能就此僵持下去。
于是他们一边着令在此宫院周围清场建立防火隔离带,一边思忖该要选择哪路人马前往踩踏这个陷阱。
“不如选择晋祠召回的那些邙山战俘?顺便也可将这些贼军一并烧杀……”
在经过一番沉吟后,高岳便开口说道。
敌人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火攻,那是因为东朝皇帝本就不受西朝承认,破坏这一帝苑自然心无顾忌。可若他们这些东朝臣子对帝室离宫大加破坏,总是一桩罪名。可如果把这罪名栽赃给那些邙山战俘,就说他们共敌军交战时引燃宫院,那也是死无对证。
厍狄干闻言后便点头同意,打到这一程度,耐心早已无存,若能将贼军直接烧死在他们所据守那最后一座宫院中自然最好,即便不能尽诛此间,也可趁其乱逃之际杀入西山采石道尽可能杀伤更多。
于是很快这一战斗任务便传递下去,着令那三千名邙山战俘提前造炊进食,准备今夜进入晋阳宫进行夜战。
随同这命令一起入营的,还有整整两大板车的杂菽粮食。尽管此间营士们心忧于接下来的战事任务,可当看到那些粮食入灶,对食物的渴望顿时便压过了一切,各自围聚在灶火旁,一边等待着开饭,一边在石头上打磨着分发给他们的刀枪上锈迹斑斑的锋刃。
但就在这一片尚算和乐的氛围中,有两名入营送粮的兵长趁人不注意找到了共其部众们坐在一处的壮汉高乐,附其耳畔低声告戒稍后夜攻时切记不要冲在前方。
高乐听完后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向告信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间营士们实在是饥饿了太长的时间,那谷饭蒸煮的还是半生不熟的时候,便有人忍不住探手抓取、吹着气大口吞嚼起来。其他人眼见这一幕,又嗅到诱人的谷物香气,也都忍不住的有样学样。
正在这时候,晋水南岸突然响起了悠扬苍凉的歌唱声,所唱的乃是流传在武川白道附近的鲜卑民谣,歌唱声调虽不激扬,但却勾人愁思。
“是我阿兄、是我阿兄的声音……他前被抛在了晋祠,莫非是已经死了,魂魄歌唱告别?”
有营士听到这歌谣声,忍不住便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旋即也有其他营士陆续听到了自己亲人的歌唱声,也都纷纷洒泪悲哭,更有人忍不住向着晋水便冲过去,想要确认一下亲人是否真的已经身死。
此间的骚乱很快便引起了巡营士卒的注意,很快便有数员骑士策马冲来打算喝止教训那些骚乱的卒众。但这几人刚刚冲到近前来,便被早就在伺机而动的高乐等人扑下马来。
高乐缴了这几人武装,旋即便怒声道:“督将既然驱使我等营奴效力,为何没有酒肉壮胆?速速归去请来,否则营奴不战!”
那几兵卒没想到这营奴如此凶悍,忙不迭逃离此间去别处请援。
高乐则指着那些哭泣营士低吼道:“还不快擦干泪眼查探何事!你家人若死,泣血无益,若是不死,必有变数!”
他在营奴中地位还算超然,许多士伍都曾受其庇护关照,故而也颇有威望,听到那这么说,几名士伍纷纷点头应是,便凑近河沿向南面呼喊。
这时候,对岸也有人泅渡而来,还未靠近河岸便听到那些呼喊亲人的声音,心知寻到正处,当即便大声喊话道:“关西李伯山李开府,前共司徒高仲密归义,与众共战邙山,今李开府典掌精兵攻陷晋阳别城,引救邙山战俘归国,骆超骆将军业已响应义举,你等可敢应事?”
河沿众营士们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么多的讯息,但那高乐听到这话后脸色却是陡地大变,一个箭步勐蹿,恶蛟一般直冲晋水河道之中,冲近喊话那人面前便低吼道:“是高仲密高司徒遣使你等前来搭救?那李开府名是李泰?那攻入晋阳宫的人马是李开府所率、高司徒部?”
那人眼见高乐反应如此激烈,一时间也是慌了一慌,但还是连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