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最好不要留下,否则会后患无穷。”
“她”诚心解释道:“能亲眼目睹历经千年的妖精是你们四人的荣幸,但我不想把自己张扬出去,更不想留下骇人的画面。”
未等何伟出手,郭红虎便于操作台上做了个关闭的假动作。他道:“妖精,如你所愿,我已经把它关了,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了吧?”
所有电器在待机时都有电流声,只是普通人的耳朵难以察觉,这点小伎俩岂能瞒得过妖精的耳朵。
武赢天对这只老狐狸笑了笑,“郭大队长,你就别演戏了,摄像头关不关我是一清二楚,蒙谁呢?”
何伟伸手过去关闭了电源,“这次真关了,开始吧。”
“大戏就要开场了,但也别太着急……来来来,先抽支烟,抽支烟。”
至关重要的审讯没有录像那成?
徐明当即掏出香烟,起身挨个发,并假借失手掉烟,以一个不起眼的动作趁机重新打开了录像电源开关。
电流声一响,妖精随即起笑,“徐明,都说了我是妖精,你还在我面前耍花样,有点自知之明好么!”
“我没……”
徐明诡辩道,“我没开!”
“呵呵……这样吧,我点点你,省得你老打歪主意。自打坐下来之后你悄悄放了两个屁,有没有……承不承认?”
“我……”
徐明无话可说,旁人则无比震惊,他们压根就没听见屁响,还两次。
“你们要是坚持录像的话我就不配合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黄进起身亲自关闭了电源,并下令道:“谁也不许再开!谁开我撤谁的职!”
“手机!”
武赢天又一次努努嘴,“还不老实,把你们的手机也关了。”
暗中以手机来录音录像的郭红虎和徐明面面相觑,互相瞪白眼。
“唉……这是审讯还是唱对台戏!”
黄进哭笑不得,他力唬道,“你们一个二个都安分点,不要再花心思搞小动作了,要不然今天晚上啥也做不了,都在瞎折腾。记笔录就行,听见没有!”
“是。”
“好好好……”
暂时不再有人生事,武赢天也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事,不怕会留下什么可供传播的证据。
妖话连篇……
“这么被绑缚着很不舒服,我现在要自行解脱。”
“你们胆大的就睁眼看着,胆小的就把眼睛闭上。”
“这不是我危言耸听,我是担心小毛病吓成了当场暴毙的绝症,连医药费都替国家省了,直接进太平间。”
话毕,对面的四个人无不是眨巴着豁开眼睛,以目不转睛之态候着。
因为没有录像,他们每一个人都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不可重复的细节。
妖精开始云起逆血功力……
对方则逐字逐句地嚼味着她刚才所说过的话。
“噼噼啪啪……”
粗如拇指的绳索寸断!
四人顿时火鸡——标配有浑身的鸡皮疙瘩。
“喀拉!”
“她”两手一分,三副手铐从中间链子处断开。
四只火鸡变四只狒狒——标配有膨立的毛发。
“嗒!嗒!嗒……哐啷啷!”
左手清空。
“嗒!嗒!嗒……哐啷啷!”
右手清空。
脆响的六声过后,锁头俱都断裂,三副精钢手铐被硬生生扯下,丢弃于地上。
四只狒狒变四只猩猩——标配有大孔的朝天鼻。
“当”声扳开限制身体活动的带锁挡板,“她”弯腰下去……
“嗒!嗒……嗒!嗒……哐啷啷!”
两副粗大的脚铐尸横于地。
“是不是很吓人?嗯……”
武赢天正身对着四张漫画脸鬼然一笑,“明白我叫你们关闭摄像的原因了吧,这样的场面还是极少数人知道为好,宣扬开来没好处。”
“啊……这样好舒服。”
“她”全身上下开始蛇捏着松筋骨,并随性而话,“我想离开这里易如反掌,徐明,你现在还敢说我插翅难飞么?嗯……呵呵。”
无人应话,此刻都蛤蟆着呢,只顾得及去配置鼓鼓的腮帮子。
浑身舒展之后,妖精瞟了一眼位于审讯室中间的铁椅子,伸手过去……
“咯……喀啦……咯喀啦!”
被膨胀螺栓固定于水泥之地的椅子被蛮横提起!
“叮呤当啷……”
“她”将仍然附着在椅子脚部,妨碍四平八稳的四颗长短不一的残废膨胀螺栓拔出来丢掉,随后将铁椅子“咚”地一声放置于单面可视的玻璃前。
弄顺了妖精这才安然入座,并送脸至玻璃处……碰鼻的位置。
武赢天看不见人,但能够从他们不同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来辨别位置和身份,哪一个位置坐着谁“她”已于此前的对话中对号入座,绝不会弄错,更不会弄混淆。
四具蜡像般的人僵化不动,只是眼珠子转了转,好好盯看着这触手可及近如贴面的妖精。
被镜面障目的妖精诡作一目了然,她于环视姿态中变幻着各种美女的神色,或貂蝉,或冯小怜,或绿珠,或卫子夫……
她似乎很美!
变性也美,美得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如梦如幻的光芒,其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娇艳欲滴,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令人窒息。
但她更恐怖!
恐怖得令人心脏如遭受拳击般一次次几欲休克,完全不堪重负!大脑如被冲刷般一次次几欲空白,完全不堪驱使!呼吸一次次停止,随后又剧烈喘息。
“我这张妖精脸看清楚了么?”
她狐媚一笑,“最好看清楚,记牢实,今夜一过,以后恐难再见了,除非我高兴,主动回来叙旧。”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质疑。
“好了,都别愣着,有什么问题就抓紧时间赶快问吧。”
武赢天停止了对老友们无声无息的打趣,身体也稍稍后移。“她”提醒道:“天亮以前想必我会离开这里,时间并不多,好好珍惜。”
主审官无需选拔,非长久涉及鬼案的郭红虎莫属!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审讯,他先是搓了搓面瘫般的脸,使其活化,然后捋了捋舌头,使其软化,最后才紧心切入正题。
“武赢天,能与你面对面地交谈,我是期待很久了,我的手头上有一连串的案子都结不了,我自己称之为鬼案,我现在就这些鬼案向你求证,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嗯,没问题,如果是我做的,我不会否认。”
“好,时间我就不细说了,只简单地说说事件……在某日雨夜,学府路上有个女子被两辆汽车所撞,而后又遭到碾压,这女子是不是你?”
“是。”
“在这场特别的交通事故中你是受害者,据你判断,是纯属意外,还是蓄意谋杀?”
“蓄意谋杀。”
“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吗?”
“知道。”
“谁?”
“姜垚敏。”
“知道她的杀人动机吗?
“知道。”
“什么?”
“为情……我夺走了她喜欢的人。”
“两个问题:这个男人是谁?人与妖精也能恋爱么?”
“你的这两个问题与案情无关,同时也是我的*,请恕我不方便回答。
“哦……明白了。”
郭红虎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以暂缓自己激动的心情——悬疑已破,如此一来,所有的鬼案应当都能一气呵成地串联起来结案!
休息数秒后他又才重新提问。
“越野车司机是被撞死的,这是你的无意还是故意?”
“他蓄意谋杀我在先,并且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连续攻击,轮番碾压,我只是被迫进行必要的正当防卫。”
“嗯,这个我们详细调查过,有目击证人,知道。”
“下一个问题,姜垚敏的死法与越野车司机雷同,这次又是意外呢,还是你故意造就出这起交通事故?”
武赢天长叹。
“纯属意外……当时我是本想冤冤相报的,但临时又放弃了这愚蠢的做法。”
“只可惜我的身体在千钧一发的最关键时刻出现了点问题,没能完全避让,因此我才撞到了副驾驶位。”
“她的死因你们最清楚,是因为碎玻璃划伤颈动脉,是间接伤害,说成雷同恐怕有些牵强附会了。”
郭红虎颔首,“同意你的说法……姜垚敏的母亲全美芬是你吓疯的吗?”
“是。”
“冤有头债有主,姜垚敏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对付与事无关的人?”
为了庇护李珮瑶,“她”不得不诓出死无对证之言:“谁告诉你与事无关?并非与事无关……恰恰相反,她正是雨夜谋杀的幕后策划者之一,是绝对的同谋。”
“你怎么知道这些内情?”
“我是妖精,自然能知晓……就像你说的,姜垚敏已经死了,所以我也就放弃了深度的复仇。”
她苦笑,“其实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迫使其收敛,丝毫没有取其性命的打算,至于她最后被吓疯了,这纯属意外,并非我的初衷。”
武赢天不能透露泼硫酸之仇,因为这牵扯到李珮瑶,这与自己的初衷相违背,纯属大忌,于是“她”在此事上信口白了话。
“你是如何吓唬她的?竟然可以叫一个没有精神病史的正常人失心发疯。”
“装鬼。”
“装鬼?怎么个装法?”
“呵呵……想见鬼么?你们如果不介意自己有进疯人院的可能,那我可以当场演示演示。”
四人面面相觑,一通迟疑之后,咬牙互相点头。
郭红虎回她:“现在我们都做好了进疯人院养老的准备,你开始演示吧。”
话虽如此,武赢天还是担心对方的健康,他们的年纪已是青春不在,各种隐患夹杂其中,“她”于心不忍。
“算了吧,同是替天行道之人,我实在不想,也不忍心伤害你们,即便是你们这是自找的。”
“凡事都需要有个交代。”心有不甘的何伟道:“唐突的可怕景象确实会吓坏人,但我们既然有了心理准备就没事,你来吧,否则口说无凭。”
“这世上能有幸见鬼的人寥寥无几,全都在这儿坐着。”
黄进也不想失去这次机会,他道:“不是说以后恐难相见了么,错过既是永远,未免太可惜,我们愿意搏命一睹。”
“她”问:“说真的……你们都不怕么?”
“不怕!”
郭红虎自起玩笑道,“这里在座的都是党员,有句战争年代的老话不是这样说的么……怕鬼就不是共-产党员!”
群笑……
“若真能吓死我算你厉害!”徐明也表态,“妖精,你姑且试试有没这对付我等的本事。”
武赢天深知降心既服人,所以此举的好处还是甚多,不过……需要减低部分恐怖感。“她”发善心地打出预防针道:“鬼即是空,空即是鬼,所谓的鬼,也就是看不见。”
言毕,“她”将舌根狠劲一咬,其身体瞬间消失!
“呃啊……”
四人齐声齐形地后仰,纷纷差点没跌下椅子!
听到惨叫,“她”赶紧再咬舌根,身体再度出现。武赢天跟着问:“都没事吧你们?”
四人的神色无比仓皇,却也均回话,但其中不乏口是心非。
“没事没事……呃,呃……”
“你果然是妖精!”
“难怪能把人吓疯掉,原来如此!”
“开眼了……真的是活见鬼!”
查知人无大碍后,“她”决定再以笑来安抚。
“都说了见鬼不好玩,可你们偏要玩!吓惨了吧?”
“有些人又放屁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屁滚尿流!徐明,形容你的成语尚且缺了‘尿流’二字,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上厕所去!”
群声短笑……
妖精故意为之的一席话令徐明惭愧万分,但恐怖气氛也因此陡然化减大半,“她”探得几人的心跳都在往弱走,不禁舒心一笑。
见鬼的插曲过后,提问继续。
“你在撞击姜垚敏的车辆时是否也是刚才的不可见状态?”
“是。”
“姜垚敏的父亲姜凌海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有。”
“姜凌海死于枪伤,但据我们勘察,似乎是他自己开枪打死了自己。问题是……枪是哪来的?这射出去的子弹是如何掉头的?”
“枪是姜凌海自己带来的,后来被我扔进了水泥坑,现在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除非扒了人家农户新建的房子。”
“她”顿了顿,“至于子弹嘛……当然是打在我的身上然后自行反弹回去的。”
“嗬!子弹被身体反弹……”
徐明未细细推理便条件反射地冷笑,“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