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恍然,因错而笑。
他颔首施僧礼,“哦……玄奘木讷了,你已是换了容貌,当唤尊上才是。”
“她”忽然收了【逆血易】,莺声燕语逗道:“看你,怎么说话来着,有我这么这么年轻的尊上么?
他愣而抬头,惊见老貌的延西仙子俨然又回归为了璧人偿!
“啊……这,这……延西,你这般行事叫玄奘该如何是好?”
“璧人”顿时黄莺出谷,洋洋盈耳。
唐僧知她是趣闹,随之解愁而悦。
歇息了片刻之后,玄奘牵马调头就走,他道:“延西,咱们走吧,否则天色不待消磨。”
武赢天芳颜去牵马,手刚搭绳,“她”忽然眉头一蹙,迅速变幻为“老妇人”。
“且慢,有贵客来访,恐怕暂时走不了了。”
仙子的判断不容置疑!
唐僧紧脸去观察四周,虽未见什么动静,但他已是不敢再行。尽管身旁有位法力无边的仙子,可玄奘仍然是显得忧心冲冲。
他叹:“别又是道士,那玄奘今日可就冤枉了这一趟苦行,佛法未扬,只疲于应付这些滔滔不绝的无尽污蔑。”
人来了,是从道路上明目过来的,有近百人之多。被唐僧说中了,全是道士!
众道士们在距离两人数丈时停下。
他们手中的兵器甚为怪异,不属于十八般兵器,形式各种各样,小巧玲珑,如:扇、棘、佛、尘、剑耙、五行轮、鞭杆、月牙铲等等。
纷杂的兵器暗透信息——自表其为儒、释、道三教合一。
其中位列权重(玄空门),鹤发童颜的老道长踏前一步怒呵:“难怪淫僧有持无恐,叫我飞龙、追魂两门弟子都奈何你不得,老朽一直当你是孤恶,原来是还有老妖精罩着,一对无耻之邪!”
“南无阿弥陀佛。”
玄奘听罢再生慌乱,急行僧礼使方言解释:“道长此言大有差错,贫道始发长安,风雨兼程一路奔波,才刚入此地,目的乃是向西求取深藏于龙宫,由大象守卫的佛经,一心不乱。苦行之僧怎可唤作淫僧?”
他将手请向武赢天,“贫道身边的这位老施主也并非妖精,其仅是偶遇的同路人而已,诸多误解还望道长慧心查鉴。智者自知,智慧者自能信解。”
“哼!”
老道长鄙夷道:“还强词狡辩,我等弟子已见识过妖精的招术,其身手非凡人可及。威严大道,游行太空。通真制邪,役将治事。”
他大手一扬,洪声下令道:“各门摆阵,五行阵伺候!今日我崆峒派上下齐心协力,定要灭了这两个祸害苍生的妖邪!”
各掌门随即发令:
“夺命门,土阵!”
“醉门,火阵!”
“神拳门,水阵!”
“花架门,木阵!”
“奇兵门,金阵!”
声至人移,先前还显得有些杂乱无章的道士们即刻化整为支,继尔形成了五个硕大无比的“拳头”。
语言瘀塞不同的武赢天见对方在与唐僧交流之后越加敌视,竟摆出了杀阵,知是要打架,而且还是躲不过去的大打特打!
因为药王孙思邈的缘故,“她”对道士颇有好感,实在不想与他们为敌,更无心去伤人。
心怀忌惮之人于是急忙问唐僧,“玄奘,他们这些道士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何总是纠缠不休?”
玄奘早已惊吓出汗颜,慌不列地实口回“她”:“是,是崆峒派的道人,他们一直冤枉贫道是淫僧,误会极深,解释无果。”
“杀!”
老道长一声总令,杀声四起,崆峒派“五拳”齐出。
“呀!”
为保道士与唐僧双方皆无恙,武赢天主动飞身陷阵,只守不攻。
玄奘见状向后趔趄出好几步,跌靠于马身上,其胸膛剧烈起伏。
“叮叮当当”
兵器密响!
拳、掌、刀、枪、剑、棍、铲、钩、鞭轮番齐攻“妖精”,几无空隙,却始终近不了身,浑厚的逆血内力令她可以轻松地白手对兵刃。
崆峒派的五行阵攻击时招式多变,绝招频出,招招紧逼,连绵不断,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如此猛烈的杀法按理是招招致命,不留活路,可眼前的“妖精”却毫发无损,当真怪异!
五行阵的位置不断变化,每一门都浑然一体。
跃……
翻……
仆……
腾……
宕……
一浪一浪的兵器招呼过来!
又一浪一浪地被“妖精”倒推回去。
在急急扑杀的道士眼中,老妇人诡秘神奇,魅力四射,她运使神功的身形柔美绝伦。
“妖精”舒展之手臂翩然拥动,恰似母拥婴儿,柔情之身躯慧然云卷,吸纳着遍布周身的各类威胁,浑然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界。
其神情飘逸似飞天舞蹈,尽显仙色之美,其舒缓柔美的从容姿态宛若神女灵薰。
武赢天既不夺兵刃也不伤人,目的有三个。
一是给道长们留足面子。
二是忌惮唐僧的佛戒,他必定不容见伤亡。
三是想见识一下对方阵法的妙处,此事可遇不可求。她对偷学对方的武功招式兴趣很浓厚,甚至可以说是上了瘾。
“好厉害的妖精!”
远观局势的鹤发童颜老道长顿感不妙,他吼道:“太极阵!”
“五拳”瞬间异变,攻击位置做了重大调换。
***
崆峒派麾下共有八大门,是按武功修为来划分的。
此八门从低至高分别是:飞龙门、追魂门、夺命门、醉门、神拳门、花架门、奇兵门和玄空门。
最特殊的莫过于其中的玄空门,它仅有一人,那就是——崆峒派掌派的继承人。
想要成为崆峒派的掌派,要求极高,必须精练8门功夫,更需学全118种套路!
光这118套刚柔风格不同的武术就叫人很难适应,而同时习会玄空门的无相神功和达摩神功就难上加难。
能全部精练者为武学奇才,方能成为掌派人。
若没有这样的奇才,这一时期就没有掌派人。
所以……
即便是千年走来,崆峒派武学一直未断,但是其掌派人却屈指可数,没有几个。
***
一顿涌杀之后,“妖精”居然老而楚楚。
“八卦阵!”
七门异出另形,“八拳”齐齐出击!
杀声震天,地面颤抖,沙尘飞扬……
老妖精的眉眼间云生出几分调皮。
“十二生肖阵!”
“十二爪”猛扑!
奇兵门的风火五行轮、风火扇、挎虎篮、飞爪、佛尘、九齿铁耙、连枷、铁琵琶、分水娥媚刺、翻天印、太统法铃如魅如幻,空气被抓出音音破洞……
可老妖精竟然能活灵出几分淘气。
“二十四天魔阵!”
崆峒派越是搏杀得狠,老妖精越是欢跃滋润,忽焉纵体,以遨以嬉。
“三十六游龙阵!”
“四十八降妖阵!”
“六十四卦齐天阵……八十一通天奇门遁甲阵……七星回天阵……二十八宿造天阵……”
唐僧额头、手心、后背的汗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步减少,连他这个半点功夫都不具备的门外汉都看出了孰强孰弱。
他心下道:“南无阿弥陀佛,十一祖富那夜奢尊者法偈,迷悟如隐显,明暗不相离。今付隐显法,非一亦非二。”
僧人断定:延西仙子明着是被围殴,暗下定是她不出手反噬而已,其云云雾雾般的抵御何止为轻松,几乎等同于在戏弄对手,犹如片云点太清里。
玄奘坚守地深认: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
武赢天另有它因的宅心隐忍令他奉其为尊榜,感颂其大菩提心。
崆峒派打杀得很辛苦,久久攻而不破令其身心俱都是疲惫不堪。
其实……
“妖精”也累了!
道士们武功不弱,尤其是奇兵门的人,车轮战之下,“她”的逆血功力逐渐在下降,如果照眼前的局面消耗下去,必然会最终落败。
“哈哈哈哈……”
一声内力浑厚的叮耳的冁然长啸于空中传来。
崆峒派大喜——掌派来了!
武赢天则不然,心紧了一下:“糟糕!来者会音功,其武功定是极强,眼下我难以分身,唐僧危险!”
“她”急忙运出适度的【逆血吼】震慑。
老妇人泼声道:“不打了,住手吧!”
马惊!
人慌!
尽管崆峒派众道士听不辩老妇人的话意,无奈耳根钻心地生疼,脑壳裂开一般地乍痛,他们惨叫着抱头后撤。
唐僧虽在武赢天人后,竟也受到波及,脑袋懵地一下内生疼痛,已然是捂耳念经。
“阁下好厉害的音杀功法!”
一位身材伟岸,颇有仙风道骨的古稀老者应声落地,巍然立于双方之间。
崆峒派众道士欢呼:“掌派,您终于来了!这老妖精实难对付……”
此番唯马首是瞻的情景不言自明,此人便是统领崆峒派道士的掌派。
武赢天洒望过去,见他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
对方也在打量老妖精,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香味,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显得十分异魅非常。
他抱拳礼道:“在下崆峒派掌派飞虹子,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南无阿弥陀佛,玄奘见过飞虹子掌派,这位女施主是延西!”
唐僧见此人气度不凡,很有礼数,便主动先声代答。
知道仙子不懂方言,玄奘接着就口为她翻译道:“延西,这位是崆峒派的掌派飞虹子,他问你是谁?玄奘已经替你作答了。”
旁人心惊:什么……赢溪!
唐僧的方言虽然说得很利落,也算纯正,听者禁不住一阵仓皇,倒退了半步。
此位后来者有自知之明。
崆峒派众弟子毕尽武学所能围攻此人劳而无功他是亲眼所见,一人便可与整个崆峒派对抗这是何等的力度!
而她那随口一出的音杀功力更是出神入化,眼下虽无人员伤亡,这必定是对方心存仁慈,未大开杀戒使然。
飞虹子行礼求证道:“恕在下孤陋寡闻,尊上可是源于先秦的赢溪前辈?”
赢溪前辈?
源于先秦……
如此说来,这老妇人岂不真是妖精!
飞虹子自落下风的紧张失态神情叫崆峒派弟子的心里咯噔了数下!唐僧以为“延西”被呼作“延西前辈”是去了姓的敬仰之称而没有心起旁骛。
全神贯注之下他此刻也不免心思凌乱:“这飞虹子神色畏惧,很是忌惮延西仙子。先秦距此已有八百余年的沧桑!怎么可能?难道……延西仙子她扬名已久,而贫道竟充耳不闻,可悲懵懂无知?”
“妖精”别的听不懂,自己的名字却是知晓的,“她”于对方口中听见数次,已猜出了八-九分意思。
武赢天不管对方能否听懂,囫囵回道:“没错,我就是赢溪。崆峒派乃是名门正派,不知贵派因何要三番五次地加害于这位从长安远道而来,向西域苦行取经的玄奘法师?”
飞虹子少时行走过中原数年,语言也自然贯通,武赢天的回话他字字明理,完全明白,这关于女妖精赢溪的传说便是其在漂泊学艺时撞听偶闻的。
对方虽然承认自己就是赢溪,但飞虹子还需深度去确认,其身为掌派,行事必须十分严谨,否则自己贻笑大方事小,毁去整个崆峒派的名声他万难担当。
崆峒派掌派撇弃方言,启用略微生涩的汉语试探道:“晚辈十分景仰武功与人品俱为无上的赢溪前辈。不过,晚辈听说赢溪前辈拥有不老之碧颜,还有一把不弃之灵剑。”
他伸手佐话:“阁下既是自称赢溪……可似乎是缺少了令人信服的容貌与物证。”
武赢天听罢大喜,除了事情已然出现转机之外,“她”终于能与除开唐僧以外的他人正常交流了,并且对方还是个人物。
老妖精玄笑。
“她”将错就错,堪用师父的名义倚老卖老。
“哎哟我说飞虹子,你这能讲中原话的崆峒掌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老身喊停打了,你才取巧钻空子悠哉出来亮相摆架势。”
手势一甩,“唉……这场架打得既冤枉又糊涂,无聊透了!”
飞虹子和唐僧各会其趣意地悦笑,其余人听不懂语言,一律是哈口愣相。
“她”继续道:“飞掌派,有质疑可谓人之常情,为了自明,那老身就露露真容叫诸位详睹,省得口舌苍白。”
话落颜换,老不堪言的妇女乍然突变。
“啊……”
崆峒派上下顿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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