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久思绪也就越复杂:金马刀会不会在执行任务中反悔?夺权!会不会出人命?杨勋这边的误会毕竟是因比女人还女人的自己而起,往后要如何去破?
[次日清晨……]
门铃突响!
武赢天起床看了看监视器,三个主管都来了:除了苦相不安的李天正,旁边还站着焦色的潘芸萱和虑容的郑鑫鹏偿。
“她”有些不解:李天正是约好的,可另外两人为何也跟着来。
考虑到会长形象,“她”穿好了正式的衣服才下楼来给这几人开门。
基于三位下属昨日的窝囊表现,就算没有金马刀这一手,既定的任务也实属鸡肋,几乎可以取消。
不过……
武赢天心中很不爽,所以决定继续实施原定计划。
“她”作此打算有三个目的:一是折磨折磨他们,算是惩罚;二是顺便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是不堪一用的废物;三是自留一手,以防金马刀失信。
“都进来吧。”
四太太开了门就折身回去。
“她”背影对人地抛话道:“潘芸萱,郑鑫鹏,你们两个不去忙自己的事,倒有闲工夫跑我这里来串门子,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金马刀是无上的忌讳!不可妄动。
三个主管唇口微张,却欲言又止。
六眼绕开四太太,毕力去急打探。
身后人无声无息的缘由无非是发自很简单的三个字——“金马刀”,武赢天不必转身心中也一清二楚。
“她”窃出讪笑,尔后回首道:“都别找了,那两个金马刀不在,他们昨夜酒醒以后就都走了,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
此三人暗下大吃一惊:金马刀是出了名的武棍和淫棍,但观四太太那无关无事的淡然模样,却似乎并未遭到欺负,怪哉?
李天正首开话口,他速语冲道:“会长,不好了,大事不妙,出大事了!”
四太太小有惊讶,“慌啥……出了什么事?”
言者更替,苦相横生的郑鑫鹏接话道:“会长,我们本不该来您这里的,可是情况紧急,不来不行呀!您也知道出门办事少不了要花钱,可账户上的钱我们一分也取不出来。”
李天正紧色诉苦:“金明杰这个糟老头子将我们北铁马三处的资金帐户全都冻结了,别说动用大把的钞票去收买人心,现在就是连吃饭都成了大问题。”
潘芸萱续声怯问:“会长,您看这事该咋办才好?”
轮番言语后,接下来是三人七嘴八舌的叫苦连天,说是金老头得过姚会长的指示,从来不干涉北铁马的财务运作的,这次居然不管则已,一管就往死里管。
突发状况!
武赢天被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没有预料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意外之余,杂念纷纷。
“这个名叫金明杰的人好阴险!其能量竟不可小觑!居然有权,也有能力插手北铁马的事务,几乎称得上是半个会长,他究竟是谁?”
“有钱方能使鬼推磨,金马刀也一样落俗套,他们那边若是因为牵扯到谋反而被断了炊烟,那么,立于饱足之上的勇气也就断了根,连贫贱夫妻都还百事哀,造反必然前功尽弃。”
“如此看来……仅仅靠望金马刀动粗是行不通的,此事恐怕还得自己亲自出马去处理才行。”
武赢天的手上不是没有钱,而且有很多,近千万!
虽说这些钱最初就是冠名应付不时之需,拿来解燃眉之急用的,但“她”丝毫不想动用杨璐用生命换来的钱给眼前的这些鬼差去消遣。
没有钱,北铁马根本撑不了几日!
考虑再三后“她”决定:今天必须先把这件迫在眉睫的大事给它解决掉!
四太太默默地凝想完毕,意在稳定军心地巧出无事状,很舒展地往沙发上一落。
“她”道:“你们也坐下吧,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三个不足以成事的庸人茫然地齐齐坐下。
他们对于合计这事在表情上就显得很消极,甚至还巴不得谋权之事因此黄了最好。
尽管副会长之职确实诱人垂涎,但经过一夜的反复掂量,四太太的行为大有趁虚而入之嫌,风险太大!
啥事都还没做金马刀就已经过来招呼,这本身就是不好的兆头,晦气!
他们深深担心发生悔之晚也的后果:万一做成骑虎难下的事态,保不齐连吃饭的家伙都会被奉命护主的马刀们乱刀剁了去喂狗。
武赢天陌生于财务总管金明杰,对他的底细浑然不知,对于如何下手就更是毫无头绪。
信息都是交流而来的,自己不知并不代表他人也不知。
“她”准备问问眼前这几个中看不中用的下属,以便从话语细节中找出可能拿来借力的蛛丝马迹。
即便是一无所获,再不济,也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这个潜伏在暗中的大腕。
四太太捋了捋还未来得及梳理的长发,然后造出一副无忧无虑的怡然姿态。
“她”悠闲地问:“都说说看,这金明杰有些什么弱点和把柄是咱们可以利用的。”
弱点?
把柄?
三双眼睛互相无辜地对了一番。
李天正摇摇头,道:“这个老家伙软硬不吃,还真寻不出他有什么弱点!至于把柄,那只有天知道了。”
郑鑫鹏随话道:“会长,您是不知道,就在您和前会长去欧洲后不久,警察就突然找上门来,并将金老头逮了去,审了好多天!据说连刑讯逼供都用上了,可他愣是没松口。”
李天正渲染道:“就是,像这样的硬骨头,连警察都拿他没辙,更何况是我们?”
武赢天一听,霎时间激灵,迅速联想到了一个人。
“她”心想:此事肯定是杨勋干的,只可惜没成功。说起来真是遗憾,核心人物都抓对了,就差那么一丁点。
四太太的表情往严肃靠了靠。
“她”道:“既然是软硬不吃,还的确不好办……诶,你们说,他这人贪财吗?”
笑声碎起……
潘芸萱道:“会长您真是风趣,金老头他本己就是财务大总管,收入只在会长之下,数钱都数不过来,哪还会缺什么钱呀?就算他贪财也必定是贪大财,就咱们这点腥气的蚂蚱肉是喂不饱他的。”
一语中的!
财务大总管!
金明杰果然不凡,完全把持着整个铁马会的命脉!
武赢天可算弄明白了银行帐户被冻结的终极来由。
四太太轻松起笑,“你们太紧张了,一溜马脸,所以我才稍微调节一下气氛。看看,不是都笑了吗!”
散笑四出。
要想恢复资金账户就要亲自找金明杰,而且是登门拜访,面对面解决。地址,登门首先需要的是准确地址,而非礼物。
闹声一弱,四太太便问:“诶……你们谁知道这个金老头的住址?”
潘芸萱摇摇头,简单地回:“不知道。”
郑鑫鹏摊开了双手,“我也不知道。”
李天正的话稍微多些,“金老头是铁马会最特别,最神秘的一个人,不属于任何一个分会。他一个没有家室的孤人,历来是独来独往,神出鬼没的,除非他自己主动现身,因事露面,否则你根本都寻不到他的半个人影,比个会长都还难见面百倍。”
郑鑫鹏被旁人勾起了话兴,他补充道:“好像就只有前会长知道他的确切住所,上次警察逮到他完全是运气,纯属巧合。要不……您亲自打个电话去德国问问?”
三人的回答叫武赢天不免心凉。
不过……
嘴上可以撒谎,身体不会撒谎。
武赢天留意到潘芸萱回答问题时的心跳与呼吸异常于其他两人,很紊乱。
“她”隐约记得叶山红借来的某本杂志上描述过测谎仪复杂的工作原理,其中就包括了测试心跳和呼吸的紊乱与否这一项。
无风不起浪!
如果没有猜错,潘芸萱一定说了谎!
好蹊跷!
为何独她一人知道金明杰的秘密住所?
潘芸萱妖艳的打扮和她风韵犹存的姿色极其招眼,由此引出武赢天丰富的联想。
“她”大胆揣测:金明杰一没家室,二有钱,更有巨额资金的调度权,老男人的魅力堪称不小,或者是因为他本己就需要女人,潘芸萱定在暗地里与他有一腿!
欲擒故纵!
“杨璐”叹道:“没钱什么事也做不成,算了算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什么时候解决了钱的问题,什么时候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等我的通知就是。”
四太太最后的这句话很是叫对面人开心,三位主管按耐不住喜色,就好像免去了一场即将降临的灾难。
将别之人其言也善。
潘芸萱起身道:“咱们的账户虽然被冻,但我的保险柜里还余有些钱,会长若是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尽管吩咐就是。”
李:“那我们这就走了,会长您保重。”
郑:“会长您刚回来,注意多加休息。”
热闹的辞别声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涌向大门,武赢天自认为主子是不兴送下人的,所以“她”只是颔首,而身子一直在稳定在沙发上,没动。
“潘芸萱,你等一下。”
四太太招手道:“我有些女人间的私事要找你聊聊。”
“你们先走吧,我还要陪会长多坐会儿。”
潘芸萱没有意识到这番留下的后果,既然是女人间的私事,她还以为四太太要聊些怀孕之类的话题,更以为自己依靠性别优势受到了专宠,于是心情入佳,煞是滋润地得意出话来送老友。
告别背影,她转身笑问:“会长,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大门才“嘭”地一声带上,主子立即就拉黑了脸。
四太太冷声道:“稍后带我去见金老头!你知道他住哪儿!”
潘芸萱正准备落座沙发,四太太的话就过来了!
此话犹如急促的炸雷!
闻者不由得一阵哆嗦!
由于缺乏被主子压迫的思想准备,结果她整个人一下就沉入到无尽的深渊,脸部顿时僵硬,姿势也固化在将坐未坐的途中。
一个没尿却能撒出尿来,而且撒泡尿都能以课时来计的人,武赢天当然知道她惧怕什么。
想要强人所难,威胁很有必要,尤其适用于弱者。
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明明暗暗的实力异常关键。
冷声继续逼迫:“你不愿意带我去也可以,我现在就喊金马刀兄弟过来陪陪你。”
金马刀!
金马刀的手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被金马刀伺候的人都是生不如死!
相比于带路的下场,她更惧怕嗜血又嗜色的金马刀。
昨夜四太太与金马刀们把酒言欢,并主动与金马刀亲密地共处一室,其交情可见一斑,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凡响,潘芸萱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
一脸苍白的人终于无力支撑体重,于叹息中重重地跌落于沙发上。
“好……我,我带您去。”
话声堪微,与脸色一样苍白。
潘芸萱与金明杰既可以说是有交情,也可以说是没交情:两人之间在事务上无特殊交情,但在私下却有着肉体上的特殊交情。
貌合神离!
虽然是情人关系,但金明杰不止一次警告潘芸萱要将事情一分为二,两人仅仅只做地下情人,其它任何涉及会务的事项都属非分之想。
只有金钱交易!
即使再亲密也与妓女相差无几,交情只是带有水印的纸。
潘芸萱驾车载着四太太在洛阳城里七绕八绕走了一通,最后来到了一个看似交房不久的的新住宅小区。
武赢天暗中感慨万分:原来这个金老头竟然就藏身于洛阳城里,难怪无法远行的潘芸萱能与之勾搭上。
进入小区后,越行,潘芸萱的神色就越不安。待车停下时,人已是满头虚汗。
女司机的嘴皮哆嗦了几下,才吞吞吐吐出变调之声:“会,会长,已经到了。他,他就在F幢1902,我……”
武赢天能体谅她的困窘难堪,逼迫也有个限度,当松则松,不能一味地折磨,狗逼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人。
四太太道:“行了,我自己会上去,你在车里等我就是。”
潘芸萱感恩涕零,“谢谢会长,谢谢会长。”
[F幢1902……]
不长时间后,无比妖娆的四太太便立于门口。
“她”一预想,一定神,然后才按响了门铃。
金明杰人在屋子里,他瞅着监视器一看……
四太太!
财务大总管惊得脑子充血!
他大为疑惑:怎么可能!四太太怎么会知道我的新住址?
一股风小跑。
不是去开门。
是去窗子边。
待看到了熟悉的车辆后,金明杰顿时明白了一切。
骂声乍起:“吃里扒外的臭婆娘!你竟敢出卖我!以后有你好受的!哼……”
这门开是不开?
金明杰站在窗边干嚼着舌头犹豫了好一阵,他最终决定了不开。
他嘀咕道:“知道了地点又怎样?一个连马刀都没有的女人还能破门而入不成?”
武赢天是何等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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