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浅间神社的神官上下打点,着人将罗浅遣送回国,那时的罗子成夫妇虽然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终生禁止入境这样的判决让他们意识到,这个女儿犯得绝对不是小错。
罗子成将罗浅软禁在西山别墅,把她反锁在自己的房间中不许出来,连一日三餐都是送进去吃。
简十三觉得,聪明如罗子成夫妇,应该多少已经察觉到,罗深的失踪和罗浅有着很大的关联,所以当时他和罗浅走得很近,想为了罗浅接下这个案子,才会遭到罗子成的断然拒绝。
身为父母,自己的女儿如何狠辣他们不是不知道,罗子成更是因为这个女儿才失去了母亲,这种怀疑和敏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只不过同样因为身为父母,他们虽然对女儿百般地畏惧、憎恨,到底还是有骨肉亲情在里面,更何况假如当时罗深真的不在人世了,罗浅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孩子,恐怕在面对罗浅的对问题上,他们前怕狼后怕虎,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何处理。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真相,罗浅的确就是始作俑者。得知罗深还活着的喜悦和庆幸还未能仔细品尝,对罗浅的惊怖和忧虑却迅速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困扰。
送出国去,这也许是罗子成在那短暂的时间内能想到的最恰当的处理方式,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罗浅比他了解得还要更可怕。
云姨在西山别墅中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袭击,昏倒过去,等她醒来时,罗浅已经不在了。
简十三在罗子成接到云姨的电话后,也来不及细想,便匆忙和罗子成夫妇一起驾车来到西山别墅家中。
云姨鬓发纷乱,眼睛红肿,伤势倒没有大碍,半卧在沙发上用纸巾擦眼泪,一边低低地给崔珍珠和罗子成讲着事情的经过。
简十三也没有细听,只是看着曾经来过一次的房间默默发愣。
罗浅是如何逃走的,他对此并不在意,她总是有着自己的方法,就像当初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地下城那样,直到最后,木花开耶姬也没有查到她的踪迹,只好命人地毯式搜索地下城的每一个角落。
简十三在意的,是罗浅去了哪里。看样子,罗子成夫妇并不打算报警,本来儿子就已经失踪半年,这回再爆出女儿失踪,他们将会遭受到什么样的舆论打击,也许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可是,不报警的话,以后就是罗浅在暗他们在明,谁都不知道灾难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降临在他们头上。
简十三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罗浅那冷漠而美丽的脸孔,充满着罂粟花一般妖娆和危险的诱惑,这让他忽然联想到传说中歌声动人但却足以致命的塞壬女妖。
当初当他踏进西山别墅,在院门口看到穿着围裙的浇花女郎时,他何曾想到这样比花儿更妩媚娇艳的女子,竟然是砒霜毒药。
崔珍珠低声劝慰着云姨,又走开去拿药油给她擦拭。罗子成面色已经变得灰败,鬓边的白发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垂坠无力,走起路来原本挺拔的腰身也变得有些微驼。
等崔珍珠拿了药油回来,罗子成将她叫住,又招手让靠在门边的简十三过来,几个人围坐在壁炉前面,气氛凝重。
罗子成伸出双手抹了一把脸,好像想要抹去全身的疲惫和倦怠,慢慢开口说话。
“珍珠,这一次你不要怪我。”
崔珍珠双眼还挂着泪珠,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不明白罗子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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