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家里。
然而,刑警们刚刚坐好还没有开口询问,罗浅就微笑着开口说话了。
“没错,是我杀了张娣。”
张娣是罗子成母亲的名字。
一时间天地寂静,然后紧接着就是一片大乱。
罗子成怒吼罗浅在胡说,崔珍珠哭得晕过去几次,刑警们突然间要面对一件从刑事案件变成家庭内乱的事情,完全措手不及。
在这一片慌乱中,只有个头小小的罗浅,施施然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始终带着一个淡然的微笑。
当然,尽管如此,案件的调查还是要继续。
罗浅接受了精神方面的医疗检查,证明这个孩子没有任何精神问题。
而罗浅和警方一一阐述了自己行凶杀人的经过,也没有任何可供怀疑的漏洞。
是的,她的态度完全不是交代问题,承认犯罪,而是像给人讲一个动听的故事,娓娓道来,细声细气,让所有在场的刑警们不寒而栗。
简十三耳边瞬间回响起云姨那句惊恐的低语。
“她……是一个魔鬼。”
只有在问到罗浅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祖母的时候,小女孩的神色中才出现了一丝不同以往的阴寒狠戾。
“张娣该死。她早就该死了。”
罗浅的话语一字一句,声音不大,但却十分清晰。
“从我懂事开始,她就对我的母亲恶形恶状,表面上是个通情达理的老太太,背地里是个阴狠毒辣的坏婆婆。”
罗浅笑着说道。
“而对于我和罗深,张娣表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她说,罗深是罗家未来的骄傲,而我只是个赔钱货。可是她忘了,她自己也是个女的。”
罗浅笑得更开心了。
“希望她下辈子投胎能做个男的吧。”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拍了拍手,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神色各异、瞠目结舌的人们,说道:“我说完了,可以走了吧?我还没满14岁,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
简十三当然无法看到发生在七年前的这一幕。
但是被游牧恢复的警局记录也很详细,他也无法在字里行间找到任何可供翻案的突破口。
罗浅,那个美丽得令人炫目,冰冷而又温柔的女孩子,竟然是一个杀人犯。
因为家里的婆媳关系和外婆的重男轻女,她就能冷静而满怀恨意地将人杀掉。
简十三现在知道为什么罗子成冷落罗浅,崔珍珠和云姨害怕罗浅,罗浅又是为什么被送到问题少年训练营待了六年了。
富士山顶的温度现在一定降到了零下,一定是的,他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透着无法抑止的寒意,原本一颗火热跳动的心,此时也像被冻结了。
不不不,这不可能。
简十三不想相信,不想承认,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罗浅对她哥哥罗深下落的担心牵挂,那是真的,是他亲眼看到亲身感受到的,她还拜托他来找到哥哥,这样的女孩子会是杀人犯吗?
好吧。
就算她曾经是,年少无知,无知无畏,手起刀落,夺人性命。但她经过了六年的磨练和改造,一定已经幡然悔悟,改过自新了,一定是的。
我们不能一棒子把所有曾经犯过错的人打死,不是吗?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这不就是罗浅曾经问过他的,改造的意义吗?
关白看了一会儿手机上游牧发来的资料,又看了看仿佛肉体与灵魂分离的简十三,将他拉到不远处的一条石凳上坐下。
头顶是可以遮雨的檐角,但简十三宁愿让这雨多淋一会儿。
而坐在他旁边的关白则在思考,是让他平静一下呢,还是继续给他下一副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