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世事难料

才江余出手杀人的手段，可并不比神武宗的人仁慈。

    江余来回走了几步，最终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着台阶下面还跪着的那一大片人。幽幽道：“神武宗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你们也该起来了。”

    江余虽然这样说，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敢起来。

    江余看了看这些人，道：“我对牧云城如何，诸君心中有数，诸位如何对我，你们自己心中也当有数。我不愿意枉杀一人，但也不代表，我可以纵容什么。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全当没发生，而从今天起，敢于通敌者，死！”

    江余所以下这样狠心，说这样的狠话，是因为他认识到了，如今牧云城的这些人，因为恐惧，所以有些随风倒，否则也不会神武宗的人一来，就都过来了，如果自己再不狠一点，恐怕人就都跑光了。这是他还未落地的时候，就已经想好的事情。

    “上官云留下，其他人退去。”江余这般说着，那些执事还有望族的组长们，都纷纷起身告退。

    “不知城主大人有什么吩咐。”上官云看着江余，躬身一礼后，问道。

    “我想知道十星番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江余带着上官云，走进议事厅之内，主从各自落座。

    上官云陈述道：“十星番占领了荒州以后，四处搜刮，获得了不少钱财。同时也扩充了不少的人，这些人包括过去五蕴道和三王院的降众，还有不少的闲杂武者。就基础人数而言，增加了不止几十倍。”

    江余听了这些，微微摇头，道：“乌合之众而已。”

    上官云听了江余的话后，继续道：“与此同时，十星番的内部整肃十分的厉害，可以说是新老交替，一些十星番过去的肱骨功臣，多数都以各种罪名惨遭屠戮，或是被替换。”

    江余闻言，微微一笑，道：“那你觉得，十星番的总体实力，是提高了，还是降低了。”

    上官云想了想，道：“还是提高了的，虽然过去十星番的人，个个都是硬骨头，敢打敢拼，可是终究还是人少，拳头面前，道理和理想是没用的。如今十星番人多了起来，自然比过去要厉害一些。”

    江余听了这话，冷声一笑，道：“这样的组成，胜势的时候猛如虎，败了的时候，怕就是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了。”江余看了一眼上官云，继续问道：“那不修宫和长生苑那边就没派人过来么？”

    上官云道：“他们一直都有人在这边，帮助十星番统治荒州，到现在，似乎也没有走的意思。对了，城主，有一个很大的消息，要告知城主大人。”

    “哦？说来听听。”江余微笑道。

    “这件事情我相信已经有人和城主大人提过，那就是荒州之内，最近有一股新兴的教派活动，名唤雪仙教。如今这教派的势力扩张的速度极快，西部较为富庶的港口城市还好，东部那些比较贫瘠偏远的地区，几乎是全部为其所控制，而东部也有不少的城市中的人，开始信奉这个教派，虽然十星番现在已经开始注意他们了，但因为忙于内部肃清，并没有倾尽全力对付这个教派。中部的一些城市，可以说是白天是十星番的，晚上就是雪仙教的了。”

    听得上官云的一番话，江余心中却是暗喜的，心说云清和冰尘真是厉害，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取得这么厉害的成就。雪仙教的成就，云清是每隔几日一报，但一般只是说雪仙教又发展了多少教众，至于地盘的事，却没有详细说。

    江余假装听进去了，眉头一皱，道：“那你觉得这个教派如何呢？”

    上官云听闻所问，摇了摇头，道：“说起来这个教派也是奇怪的很，世人所笃信的教派，通常都是要向教派奉献出自己的人力，或者钱帛。甚至是性命。可是这个雪仙教，似乎只是在提倡传授教内弟子如何练功，给人的感觉，只是在争夺三王院，五蕴道的信众，还有十星番的人。至于圈钱的地方，却少之又少，就算有的那些，在我看来，都似乎是在教化普通民众如何养活自己。委实让人觉得奇怪。”

    “天下无奇不有，这很稀奇么？”江余笑问。

    上官云道：“如果雪仙教一直保持如此的作为，说实话，在下乐见其成，荒州战乱百年，为三王院五蕴道，还有神武宗所盘剥，生灵涂炭，是时候需要好好的休养生息一番了。若雪仙教果能布道授业，实在是我荒州之福。只是我害怕这雪仙教背后另有目的，如果是那样的话，怕是我荒州另外一大劫数。”

    江余一笑，道：“牧云城里，也有人信奉雪仙教了么？”

    上官云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从袖子里拿出几个相同的小册子来，交到江余手中。江余随便翻了翻，发现上面都是印制的各种图画。那些图画，江余都很熟悉，那画的蓝本出自云清之手。上面画的意思无外乎就是关于加入雪仙教的各种好处，以及一些细则的说明。荒州的人，因为战乱的原因，实际上识字的人很少，所以云清就想了这样一个办法来宣传，让即便不认识字的人，看了他的那些画，也明白雪仙教的好处。这也是为什么雪仙教能在贫穷的地区迅速蔓延的原因。

    “这是什么？”江余假意不知，问向上官云。

    上官云叹了口气，道：“这是属下在城内的茶楼酒肆之中私访的时候，酒肆和茶楼的人送的。可见如今雪仙教也已经蔓延到了我牧云城，城主大人，我们该如何应对？”

    “雪仙教……”江余假装想了想，道：“如果如你所说，雪仙教是个温和的教派，我们没有理由，也没必要去针对他们。而且现在我们的敌人，可能是神武宗，也可能是十星番。如果这个时候，去对付一个新型教派的话，就等于把雪仙教教的教众推给了别人。如此并不聪明。”

    “这……”上官云想了想，又道：“可是我总觉得，如果这样放任的话，未来雪仙教会对我牧云城有莫大的影响。”

    听上官云这样说，江余心中一笑，心说牧云城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一直都是从上到下的掌握，这种掌握还不牢固，但如果雪仙教在牧云城里蔓延开来，到时候可就不是几个族长，或是几个执事背叛自己，牧云城就易主那么简单了。

    “先解决眼前的事吧，雪仙教的事，没必要浪费太多的人力。”江余不忘吩咐上官云道。

    “是！”上官云点头允诺。

    上官云正打算退去的时候，忽然门外跑进来一名议事厅的护卫，跪地禀告道：“禀告城主大人，大炎国世子，还有绥平候已经到了行云驿，希望可以尽快见到城主大人。

    “大炎国？”江余一怔，差一点想问大炎国是什么，但很快就想起来，大炎国就是十星番的国名。他想了想，随口问道：“这个什么世子，还有那个绥平候，是什么人？”

    上官云一拱手道：“大炎国世子，为大炎国国王，也就是石异雄的长子，名唤石缘。至于绥平候，就是欧阳麟。”

    “欧阳麟？他竟然还活着？”江余心说能在内部整肃的环境下活下来，欧阳麟还算是有本事的。

    上官云道：“欧阳麟此人，狡诈多端，却为石异雄所欣赏，如今已是大炎国的太傅，领绥平候的爵位。可以说，现在是大炎国内，风光无两的人物了。”

    “世事还真的难以预料。”江余感慨了一句，而后起身，对于他本人来说，他不想接待十星番的人，更不想去见欧阳麟，可是如今神武宗的缘故，也让他不得不做出姿态，去应付十星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