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乔乐然埋在书里不抬头,手机锁屏,连手一起藏在桌膛里。
林涯去拽他手,他急忙躲,林涯更怒,拎着他后脖领把他的脸从书上连根拔起。乔乐然臊眉耷眼地不看人,从脑门儿到锁骨都成了粉红色,但羞耻之余也挺来气——他的人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素质不高,简直给他丢人!
“公共场合不能大声喧哗——”乔乐然用气声抗议。
他们富家子弟,大多数都挺有素质,真的受不了这种丢人现眼。
“……喔。”林涯愤怒急转弯,愣怔几秒,又转回来了,用气声低喝道,“你看谁呢?!”
“管着吗你?”乔乐然吸吸鼻子,略一琢磨,又多一层怨愤——他本来想写打油诗损那小鲜肉加气气聂飞来着,没想包别人,他多向着林涯啊,却被林涯冤枉了!
林涯还扯他后脖领!还不松手!他后脖领眼瞅都跟他头顶一边高了!
乔乐然少爷脾气来了,不解释,不顾命运的后脖领仍旧攥在林涯手里,小倔驴似的一梗脖子,小声道:“看看别人不行,非得看你啊?……你还松不松手了?”
妈的水性杨花!
水性杨花!!!!!
林涯暴怒到嘴唇哆嗦,咬肌颤抖,想到媳妇儿刚教完他不能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倒也并不敢咆哮,憋得快他妈昏厥了!
蓦地,乔乐然后脖领一松。
林涯手劲太大,纵使收了九成力气,那后脖领仍旧不可救药地变形了,山峰般屹立在乔乐然脖子后面,为乔乐然平添几分沙雕的倔强。
林涯面色铁青,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恨恨隔空一杵乔乐然的鼻尖,用口型道:你他妈等着。
“好,我他妈等就等!”乔乐然回敬。
林涯走出教室。
乔乐然板着脸蛋翻翻手机,气得直写打油诗,《吃藕》其一到其九,一气呵成,把聂飞看得一愣一愣的。
聂飞:……几天不见叭叭功力见涨啊。
当然见涨,乔乐然瞥一眼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叹一口气。
这就叫文章憎命达。
……
一天课上完,文艺部着手组织排练。说是排练其实还没正式开始,就是几个部员和积极分子凑一堆研究照搬哪个男团的编舞以及上网挑演出服。乔乐然跟着瞎凑热闹,心里却空落落的。林涯消失仨小时,连条微信都没发,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是不要套麻袋打我啊……乔乐然怏怏不乐。
真打他他说什么都得和林涯断,除非光打屁股,那还有点儿刺激。
他正胡思乱想着,林涯终于有动静了,在微信上发来一个定位。
乔乐然一看,他妈的,一家洗浴中心。
紧接着,林涯发来一条语音,没内容,就两声冷笑。
乔乐然:……
敢情去嫖了?!这报复得可真够立竿见影的!
乔乐然抿了抿嘴唇,心尖儿拔凉拔凉的,昨天这个时候还一起欢乐吃鸡,二十四小时不到就成这样了。可他一小情儿凭什么给金主这么大气受啊?
乔乐然越想越来气,噌地跳起来,边往校门走边叫车,这事儿必须掰扯明白——暴脾气他能忍,合约期间出去乱搞摆明违规,戴绿帽不说,回头再传染他一身病呢?什么玩意儿,看他年纪小脾气好就可劲儿欺负?!
……
一小时后,捉.奸的小金主杵在更衣室里,意识到此事并不简单。
这洗浴中心,跟他幻想中的洗浴中心……不太一样!
饱经风霜的四字霓虹招牌半明半暗,勾勒出灰头土脸的“大众洗浴”四字,来往大爷泡得红光满面皱皱巴巴,迎宾大妈中气十足吼声如雷……
三十块池子桑拿加搓澡!月票一百八最多洗十次,统共就这几项服务,咋的你还想要啥服务啊?……啥?男公关?啥男公关?我瞅你像个男公关!
乔乐然哆哆嗦嗦地拿好挨搓的号码牌,进更衣室,鹌鹑似的左探头、右探头,一屋子尽是目测年龄50+的中老年男性,人手一枚保温杯和一个肚腩,乔乐然没杯子也没肚子,还往腰上围浴巾,显得极不合群。
这时,跟他一样不合群的那位从浴池区出来了。
阴沉的脸,挑衅的眼神,大仇得报的快意……
乔乐然迎上去,挺委屈地问:“你来这干什么啊?”
“你看我也看。”林涯冷冷说道,极为睚眦必报。
乔乐然噎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憋出一句:“……你就来澡堂子看大爷气我啊?”
这仇报得也忒惨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宁可林涯去嫖男公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