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宗主的眼神接着说道:“我们也无需和神庭、太乙古教的人硬碰硬,只要表明态度,稍作帮助,便可乘上遣神众的大船。而若我们不肯出手相助,就怕日后要遭受遣神众的怒火啊,还请宗主深思。”
“看来遣神众对霍长老古长老说了很多啊。”那白衣青年再次开口,他站到中间,语气十分强硬道:“叛神者给天下带来霍乱,杀死张玄乙前辈引得太乙古教上下震怒,还联合兰茵国王将战乱扩散开来,使得无数百姓受苦,我们怎能帮助他们!?”
“宋一凡!”鹰钩鼻的霍长老怒容骂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懂得什么?这些年宗门在你身上倾注了这么多资源培养你,只是因为你天资过人,不代表你就有资格插嘴宗门大事!”
相对沉稳的古长老也说道:“神明已然沉寂,我们眼睁睁看着不可一世的神庭在仅仅两年间跌下云端,现在神子又死了,听说神子的继承者不过是一个孩童,这都表明了神庭已经到了注定覆灭的时刻。至于太乙古教,一直霸占着灵元大陆第一宗门数百年,还不是仗着有一位踏足神圣领域的老祖坐镇?眼下老祖死了,他们还敢如此冲动行事,简直不知死活,自取灭亡。但这正是我东海伏龙剑宗踏着时代的浪潮一飞冲天的时候啊!”
宋一凡觉得可笑,却又笑不出来,咬牙道:“张玄乙前辈极少出世,太乙古教也向来与世无争,还时常有弟子出山相助平民百姓,他们何罪之有?太乙古教十二位长老岂不知能杀死老祖的人该是何等强大,但他们为了给老祖报仇,辗转三千里,这是何等气魄。而我们东海伏龙剑宗却还想着助纣为虐,要借着叛神者的东风再进一步?不觉得可耻么!?”
“放肆!”霍长老站起身怒喝一声。
古长老也皱眉骂道:“你这自命清高的竖子,休要误我剑宗大事!”
这时宗主开口问道:“一凡,早些时候你前往白落城参加夺珠大会,当时还相助安玉瑾对神庭出手,那时你便与我说‘神庭若如此下去,不出十年便要烟消云散’,现在为何又向着神庭说话?”
宋一凡轻叹口气,带着几分失望道:“师父,您也糊涂了么?”
“混账东西!”
“怎能如此与宗主说话!”
“宋一凡,你疯了么?”
“我并非是向着神庭或是叛神者。”宋一凡站的笔直,不顾耳畔的斥责批判,只是目光坚毅地扫视几位长老道:“我只看道理,只问我的心。”
“在白落城,神庭做错了,我可以拔剑指着神庭司命鱼嫦,向她讨个公道。”
“现在叛神者为祸天下,让数不尽的人无辜受苦,娄云熙纵容叛神者在红枫城屠戮百姓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难道你们可以置若罔闻么?”
“只因为他们强,我们就要和他们同流合污,只因为这样有利可图,我们就要违背良心?”
“这还是讲究浩然正气的东海伏龙剑宗么?”
宋一凡的话语掷地有声,让几位长老面色阴沉了下来。
霍长老和古长老恨不得把宋一凡拍出去,他们偷偷看着宗主的脸色,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反驳宋一凡。
但宗主开口了,他看着宋一凡,缓缓摇头道:“一凡,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那只是对于你而言。对于剑宗,对于我…”
宗主话没说完,他轻叹了口气,眸色复杂的看着宋一凡,带着几分挣扎的神色,片刻后才收敛情绪,坚决道:“请你离开东海伏龙剑宗吧。”
宋一凡握紧拳头,看着师父眼露心痛。
他知道师父是一个心怀正义的人,是一个令自己发自内心去尊重敬仰的人,但是他怎么会…
宋一凡看到了师父眼中的挣扎,转而想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师父,还请您…”宋一凡抱拳想要再劝师父,但他心中轻叹一声,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个头,说了一句:“请您保重。”
说完这话,宋一凡腰悬白梅剑,孤身离去了。
宗主看着爱徒离去的背影,张口无言。
他是一个正义的人,但他也是肩负着一宗的生死存亡宗主。
他不是一个势利的人,但又不得不向势利低头。
真是没办法的事啊。
我妥协,是为了让东海伏龙剑宗的宗门还在。
你离去,东海伏龙剑宗的精神就还在。
如果是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当上宗主的时候,也会向你这样选择吧。